苏家阿酒

不回来了,留着当作我中学的纪念吧

【萧韩】双向暗恋(上)

@清鹤. 我家沈咸鱼生贺。
祝贺我祖宗他又老了一岁。

北极圈贺文。
请勿代入王者荣耀我谢了您。
tag不合适您讲我删。

第一次萧韩文还请多多指教——
皮气没有正史不知道我就是瞎jb写的。

大概算是个史向刀糖。
后半部分高虐约莫不适合做个生贺就搁下一篇了。

食用愉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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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.

韩信跑了。

萧何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生生捏断了正在批阅公文的毛笔,木材断裂的声音响在狭小的空间里,扰了悠悠升腾的沉香。

1.
荒月高悬,周围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的云层掩了圆月半边颜色,几缕月光落下,如同轻纱入水般将世界捞起,透着浅薄的温柔颜色。

萧何俯身紧贴马背,红鬃烈马的马蹄敲击在路面上清脆悦耳。纵马狂奔之时,萧何不忘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十遍——自从韩信刚从他房里离开的样子来看,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对劲——而他居然没有注意到,就那么放走了他。

萧何猛地一拉缰绳,将马头稍拨转向东南。

就他安排在韩信身边的人回报来看,韩信应当是往淮阴方向而去,估算路程大约只到了离石。萧何隐约记得离石附近有片茂密遮天的林子,伴有溪涧,韩信约莫会在那里休整。

真是荒唐。

他,汉王手下的丞相,居然在夜间不安寝,反而策马狂奔在乡间小道上去追一个不知名的仓库管理员。

汉王明儿晓得了,估摸着会给自个儿扒下来一层皮。
但是,谁让那是韩信。

萧何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韩信,那日日光缱绻棉密难以言喻,他去督察粮米之事。那个眉目深邃又张狂的年轻人跷着二郎腿——狭小的室内都掩饰不住他透出的凌云气魄。

萧何永远忘不了那双深黑色的眼里泛着的,一种称之为野心的东西。

后来数次推杯换盏相与交欢,萧何愈发觉着他没有看错人。那般气魄远见卓识,实在不该屈才于粮米与仓鼠。
此子并非池中物,一遇风云便化龙。

萧何向刘邦推荐韩信时终是藏了几分私心。

他自己注定是刘邦手下重臣,若韩信入朝出世,一经征战便是名扬四方,此后怕是再也不会有这般把酒言欢的恣肆了。

人都是自私的。
萧何也是。
他想把韩信留在自己身边,他的落拓他的壮志他的雄姿只能付于他一人知晓。

萧何素来聪敏,又见多了世面老道至极,没过多久便发现,这种感情名为占有,或者说,名为爱。

约莫是那次两人都有些微醺,韩信蘸了酒水在桌上随手勾勒天下大势,萧何瞧着他开阖薄唇突然有了一品的欲望,就这一晃神韩信就已经谈到了汉王登基,萧何为了掩饰又抿了半口酒水,却将心头那团火烧得更盛,看着韩信只想伸手摩挲他脸侧。

萧何终是没那么做,只是在唇角缀上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。

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。
果然当淡如水。
酒喝多了。
误事啊。

2.
萧何在拂晓的时候终于发现了韩信。那人张扬的黑发被晨光剪出好看的光晕,萧何松了一口气,同时大为后悔先前的举动。

萧何先前担心自个儿是个文官,若是韩信这等人纵马跑得急了些,他无论如何也是追不上的,因而还通知了夏侯婴一声——谁都知晓那人骑术了得。

萧何挥鞭狠狠抽打在马上,马儿发出一声嘶哑长鸣,韩信回头了,隔着丛丛绿叶晨曦微露看向萧何,山河永寂般的沉默横亘在两人间,只有马蹄踏在泥土地上发出的细微声响。

韩信没动,他胯下那黑马只是不安分地打着响鼻,没有远离也没有靠近,饶是如此,萧何很快也到了韩信身边。
萧何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他素来温润,如今焦虑气愤与难言的感情一同涌上心头,搅得这潭深不见底的池水涟漪阵阵,却不晓得该如何表述。

萧何最终只是拿着马鞭指向韩信,喘着气道。
“你,没事跑出来——”
“做什么?”

两匹马凑近又分离,耳鬓厮磨,萧何看见韩信漫不经心地挑了挑唇角
“我留下又能做什么?”

“……”
萧何一时语塞,心中弥漫的焦躁不安扩大晕染,加以夜间奔劳,萧何扬着马鞭指天,言语不假思索就蹦了出来,荡在林间。
“留下来,我萧何保你长缨冲日,扶摇直上惊穹庐!”

韩信剑眉一扬,几分调侃几分惋惜。
“如此,怕是不能与丞相日日醉生梦死了。”

萧何觉得自己修行多年的道行几乎全折在了韩信这个小崽子手里。
他也见过韩信与人相与,都是谦谨客气不问不言,怎么到了他这儿就这么噎人呐。

他可是汉王手下的丞相,醉生梦死什么的只是闲暇时的娱乐,哪来天天?
…喔,好像作为丞相醉生梦死就已经很不对了。

萧何看着韩信悠悠哉哉翻身下马,疑惑道。
“你不跟我回去?”

韩信仔仔细细将黑马拴在树上,道。
“急什么。我昨夜悉数担心可会有人来追在下,可谓夜不安寝,如今不如先好生歇息了再做打算。”

萧何知道韩信这么说,八成有了苗头,也不言语翻身下马。
方一接触地面,萧何不禁感叹力不从心。长时间的奔徙磨得他大腿内侧的肌肉有些酸痛,也不晓得韩信是不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提出休整——毕竟年轻人看起来精神奕奕,丝毫不见所谓的夜不安寝之疲态。

3.
萧何看见韩信和衣躺上草地,右踝架在左膝上,阖了眼看上去是不打算再说些什么。
而萧何自个儿却犯了难。

以天为被这事儿他已经很久没做了,实在是有些躺不下去。但是,四野空旷,除了树叶就是草稞,一时半会儿似乎也找不到什么衬垫的东西。

韩信闭着眼,却像是看见了萧何的纠结,戏谑道。
“丞相怕不是点了安神香才得以入眠?”

韩信是晓得萧何爱燃香的——或者说,文人都有这些个爱好。

萧何一咬牙,并着韩信躺了下来,窸窸窣窣了好一阵子。韩信睁眼一看,萧何躺得端端正正,袍子下摆都理的一丝不乱,双手叠放着,似乎盖一袭白布就可以入土为安。

韩信嗤笑了声,复扭过头去。

清晨有露,有风,飘摇过树梢卷起枝叶,萧何很是困顿但着实睡不着,睁眼看着层层绿叶后被绞得破碎的湛蓝天空,余光扫见韩信不住摇晃的靴子开口。
“嗳——韩信。”

“嗯?”

“我在你心里倒底算什么?”
萧何知道这个问题算是僭越了,但是他忍不住想探究,想剖析。

他想知道他在这个看似谦敛沉默,实则狂傲不羁的年轻人心里倒底算什么。他不希望只是不得志时的一杯酒,寂寞时的一支歌,他更希望他能成为韩信生活中的第一人,无可取代。

他更想知道,这个年轻人对他的特殊态度究竟说明了什么。

4.
清风。蓝天。绿草。繁树。

“世有伯乐,然后有千里马。”

清朗的音线被清风绿草送来,萧何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,但是再追问更是刻意,抿了抿唇角不再言语。

是以他没看见韩信咬着草偏头看他时的复杂眼光。

5.
萧何醒过来的时候已近黄昏,韩信歪在他身边睡得很熟,仔细看来韩信身畔的草上有一溜碾过的痕迹。

看来是睡着的时候自己滚过来的。

萧何用目光一寸寸扫过韩信刀凿斧刻的深沉眉眼,借着火色天光看见韩信蹙着眉尖松了松领口,于是自然而然的,萧何的目光一路探了下去,情不自禁的抬手。

韩信就在此刻刷地睁眼,浓密睫毛下有些混沌的眸中满是警惕。

萧何看了看自己的手,意识到如果他拿着武器,那么这个距离恰好可以刺进韩信的喉咙。

韩信看着萧何,默默地,安静地,眨了眨眼,然后像是卸了防备的小刺猬,又给萧何这边儿靠了靠。

萧何沉默半晌,本就没多少残留的睡意去了大半,刚准备安安稳稳再待上一阵子,就听见了马蹄声。由于两人都躺在地上,由远及近的震动分外明了清晰。

该来的还是来了。

夏侯婴。
他从东北方找过来真是不容易了。

韩信一翻身爬了起来,萧何唏嘘几句也跟着坐起。睡了一觉浑身上下似是通畅了许多,萧何暗搓搓活动了一下筋骨,通体舒畅。

夏侯婴从马上翻身下来的时候看起来很是沧桑,比以往更沧桑。他扯着韩信苦口婆心劝导了半天,韩信敛着眉眼,淡淡地答应着,萧何听得一愣一愣地,硬是没插上话。

“咳。”萧何好不容易趁着夏侯老先生换气的时候插了一句“那个…”

“我会回去的。”
韩信突兀地开口,瞥了萧何一眼,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萧何愣了愣,揣测了一下就晓得了是韩信还惦记着他当时一时口快许下的承诺。

“多谢夏侯先生关照了。”
韩信客客气气作了个揖,萧何笼着袖子,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,只道这小崽子怎么对待别的前辈就这么有礼貌。

夏侯婴似是满意了几分,催着他们上马。萧何环顾一周,发现韩信那匹黑色骏马不见了踪影,只有自个儿那匹红鬃马俯首啃着草皮。萧何愣了愣,脑海里突然闪现过韩信仔仔细细拴住那匹马时的手法。

好像是个活扣。

萧何又咳了一声。
“…韩信那匹马似是脱了缰绳自个儿跑了,将军劳顿,我与他就凑合凑合罢。”

夏侯婴没反驳,夸了一句萧何识大体——哪门子的大体也不知道,就匆匆上路了。

韩信掌马,轻车熟就地跨上了归途。萧何心思有些纷扰,却不妨碍他听清韩信掩藏在嘈杂马蹄声中的言语。
“丞相当真能保我长缨冲日?”

萧何默了半晌。他想过很多次将韩信推给汉王,模拟演练过很多种场景,办法有很多,但是他总是在走到汉王面前的那一刹那后悔。
如今,大概也是个不错的契机。

萧何低低应了一声,嗓音轻柔低哑到了尘埃里。

“自然。某何时对你食过言?”

6.
萧何一回到汉中就去见了刘邦。

一切顺利,像他想象的一模一样。

那天是个大晴天,赤轮高悬。萧何代宣王命,俯视着韩信出列时挺拔的身姿,耳畔那些闲言碎语悉数被他过滤,他所听到的,所看到的,无非韩信一人。

他们错身而过,萧何忍不住回头,看见他的身影融进日光,煊赫无比,却是他再也握不住的炽热。

萧何看韩信高台坐,看他雍容起,仿佛看见雏凤初鸣,春林初盛,一片生机盎然。

7.
萧何没想到他还会在那天晚上看见韩信。

韩信一如既往掀了他的屏风跨入,一如以往,拎着酒,挂着笑,身上带着初露的锋芒。他跨步来到萧何桌前,重重将酒壶搁下,笑言
“丞相诚不欺我。”

萧何皱着眉把竹简挪开了些才抬头回道
“自然。”

灯火摇曳竹帘清影,他们彼此凝望,又像是看着虚空。

趁着我们还能再见,一起喝我们的酒,聊我们的天地。

萧何一如既往与韩信聊着,谈着,韩信一如既往蘸了酒液在案几上涂抹勾画,仿佛还是以前的他们。

韩信似乎本在刘邦那处便喝了些,如今再给萧何刻意一灌,有些醉,随意倚在案几上,脑袋埋在臂弯里,萧何隐约听见一声啜泣。
但是韩信抬头的时候仍是笑意,兴致高涨的模样。

他端起酒壶,对着萧何露出一个微醺笑容。
“愿你我他日功成名就,再得相见。”

“丞相,保重。”

韩信仰头将剩余的酒全部灌入喉中,步伐略有踉跄地走了出去。

徒留萧何饮尽杯中残酒,唇角仍缀着温存笑意。
“保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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